撰文 | 张旭东

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然而对于特朗普来说，他所领导的政府实在是“大器晚成”。不仅全体内阁成员就位姗姗来迟，还有大量副部长及以下级别官员空缺。缺少强有力的政策执行机构，特朗普也无法践行他的施政纲领。新近触礁的医保改革不仅让特朗普的支持率触及新低，更让他领教到推动变革所遇阻力之强。

在亟需政绩提振整个执政团队士气之时，特朗普宣布在白宫设立创新办公室，一改“叠床架屋”的老路，尝试“另起炉灶”履行竞选承诺。笔者将其形象地称为特朗普的“体改委”，对“体改委”大家应该不陌生，特朗普的“体改委”有何看头？

比尔·盖茨等商业领袖协助运作

传统上，总统与民众之间的联系，有两条重要渠道，分别是“白宫决策——部门执行——民众有感”和“白宫施政——媒体报道——民众认知”。这种线性的政策和信息传递模式随着特朗普的政治崛起而被打破。

作为商界精英，特朗普对政府运作机制的浪费、超支和效率低下十分厌恶，普通民众同样对此怨声载道。另外自总统选举以来，特朗普就同传统媒体公开宣战，而主流媒体因报道倾向和选举结果在民众中遭遇信任危机。

特朗普执政以后，实际上领导了一场“双反运动”：反建制、反精英，而这两个群体的典型代表就是政府官僚机构和主流新闻媒体。特朗普试图直接同选民建立起联系，绕开冗余低效的官僚体制和被自己视为“美国公敌”的主流传媒，以“定点投放”的方式对核心支持群体推出政策利好，再利用社交媒体和部分极右传媒，配合选战式的营销宣传来打动选民。

这其中的关键问题是，如何“有的放矢”地有效推动政策执行，让选民真切感受到竞选承诺的履行和施政的客观效果。于是，特朗普利用长期在企业积累的经验和拓展的人脉，结合总统职位的威望，拉拢美国私营企业的高管，试图将大型企业的成功商业经验和部分资源引入到政府机构改革上来，提升政府项目的绩效。

上任伊始，造访白宫最多的就是各大知名企业的高管，迄今与特朗普及其核心政策幕僚会晤过的大企业巨头已近百位。经过数周的筹划，特朗普宣布，由作为总统高级顾问的女婿库什纳来领导创新办公室，女儿伊万卡也参与其中。许多私营企业的前高管加入这个团队，而知名商业领袖如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等都作为重要顾问协助其运作。

“公司化运营”试点 为美国民众展现高效

有媒体把库什纳负责的创新办公室比作一只“特种部队”，笔者更愿意将其形象地称为特朗普的“体改委”。

“创新办”的权力有多大，即使库什纳身边的知情者和白宫助手也说不清楚，只明确向特朗普直接汇报，职责范畴也相当模糊。其可能专注的事项，包括改革退伍军人医保、重组职业培训、促进宽带互联网建设、提升政府部门技术与数据基础设施现代化等。上述事项都囊括在特朗普的竞选承诺清单中，但却跨越众多领域，牵扯诸多政府部门，需要调集大量资源。

正由于“正面突围”难度大、进度慢，特朗普尝试用“公司化运营”的方式来“曲线救国”。对此，库什纳更直白的表示：政府就应该像一家成功的美国大企业那样运作。白宫希望为每位“消费者”展现成功与高效，而“消费者”就是美国民众。

就目前来看，特朗普政府确实对“创新办”相当重视，不仅每周在库什纳办公室召开两次会议，还同各大企业高管紧密沟通，跟进合作的进展。一些知名的企业家也有所期待，认为特朗普政府有可能实现一番业绩，而不会像奥巴马政府那样“光说不练”，甚至“空谈误国”。

国会若不授权 运作或将步履维艰

但是，想要推动变革毕竟不能靠一厢情愿。

总统的重视和积极介入确实相当重要，但是“创新办”的实际权力和可能调动的资源，仍会显著约束其能影响的政策范围。官僚行政机构必然对“创新办”的“抢班夺权”进行抵制和阻挠，国会若不给予授权或财政上的支持也会让创新办运作步履维艰。即便私营大企业有意合作，也会看重成本收益而不可能盲目付出。

里根政府的格雷斯委员会（Grace Commission）曾试图披露浪费的政府开支，克林顿政府也曾推出类似创新办的“国家绩效评估”项目，均收效甚微。这些前车之鉴也令很多人对特朗普的“创新办”并不看好。况且，无论是特朗普还是库什纳，都是对政府实际运作缺乏足够深入的了解，而推动政府机构的变革势必应该由深谙其道的人参与其中。

另外，特朗普非常需要实实在在的业绩，扭转执政以来逐渐减弱的政治气场，甚至可能将税务改革和万亿美元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方案同时递交国会审议，以求获得民主党的支持。如此一来，“创新办”的媒体曝光度势必受到影响，其在执政议程中的排序也难以位居最前列，若提出好高骛远的宏大目标更难于操作，一旦在几个项目上受挫则恐怕会逐渐销声匿迹。

因此，“创新办”如果锚定几个相对具体的目标，在执行层面推动政府和企业合作，或许更有操作性，也可能为特朗普的执政业绩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